Scene 13: Innosense
- 場景玩家：翔太．尤里．藤王
心跳聲。
呼吸聲。
強光直照在身上，迫使自己連眼睛都睜不開。
有什麼將自己綑綁在某種像是床的物體上。
明明想試著掙脫，身體卻沉重到不聽使喚。
就好像——身體不再是自己的一樣。
「檢體8823號目前為止的成果如何？」
一名女性的聲音向身旁詢問。
「碳化陶瓷骨骼植入程序完成，對象反應良好。」
「增強肌肉的蛋白質化合物注射程序已經準備完畢，一旦8823號狀態穩定就會著手準備。」
「神經元促進增生程序也已準備完畢，同樣等待8823號狀態穩定就會著手準備。」
「有關第二階段實驗部分，8823號精神狀態不穩定，可能會造成負面影響。」
「具體而言是如何？」
「目前的情況下，若強行駕駛守護神出擊，戰場上的環境會讓他在1800秒內因負荷過重而喪失——，而在99.9秒內若精神無法戰鬥狀態中返回正常的話，更有可能——」
究竟會怎樣呢。
翔太並沒有聽清楚。
「那麼在完成必要的基底實驗後，進行精神再調整。等到8823號精神到達可以克服這些問題時再進行第二階段實驗。」
——就結果而言，所有第一階段的實驗，翔太都咬著牙撐過去了。
——但在這之後發生了某件事情，最後所謂的精神再調整並沒有來得及進行。
『真是出乎意料之外。我本來想你應該會躺更久的，沒想到戰鬥結束才不過一天你就能下床了。』
斯華洛格「看」著站在他面前還用柺杖支撐著自己的翔太，以有點驚訝的語氣說道。
這裡是巴比倫的某處。
被米切爾小姐回收之後，斯華洛格就以車輛的型態擺置在巴比倫刻意在自己身上造出來的這片空中花園中休息。
從身上分離的三個機體單元照斯華洛格的說法，已經被他置回次元境界線內，需要的時候再召喚出來即可。
「看來這就是那個改造手術所謂的好處…吧？」
翔太苦笑，沒想到以這種形式能實實在在體驗到身體機能改化後帶來的好處…而然，壞處方面在不久之前已經體驗過了，而根據記憶可能還會有更多壞處。
「我到底該感謝那個混蛋女人還是賞她一發陽炎拳呢？」
「是說，原來你可以變形…嗯，該說擬態成一輛車喔？」
而且外形看起來還跟其他轎車差不多，這平民化的偽裝非常方便。
『唔嗯。原來現代的地球人是稱呼這個型態是「車」嗎。』
言下之意似乎是表示斯華洛格沒有車輛的概念。
「是的，車是現今很普遍的交通工具，無論在世界各地、甚至宇宙也一樣。」
車的形像從古時發展到現在經歷不少巨大的改變，但翔太看到斯華洛格這與現代轎車幾乎沒甚麼差別時，就覺得…
「說不定人類的車就是參考了你這個形像製作出來？」
『這就超乎我的認知範圍外了。』
斯華洛格回道。
「也許是潛意識促成大家都把車子造成這副模樣的吧？雖然我沒證據就是。」
一個男性的聲音忽然接近。
翔太認出這個聲音是來自米切爾小姐號的副艦長，藍迪·瑞登。
他手上拿著三明治，看起來那是他的午餐的樣子。
「哈哈…其實我只是憑遺跡上那幾幅壁畫、王國流傳下來的上古神話、以及斯華洛格駕駛艙的模樣與形態去推斷。因為，模彷可是人類的專長嘛。」
回應著副艦長的說話，翔太把自己的胡思亂想說出來。但就如同翔太所說，從第二次世界大戰便能看出人類這個專長，無論聯邦、共和國、還是其他大大小小的國家所開發的守護神，都是互相參考出來，甚至那些守護神的形象，也是參考自那些被挖掘出來的黑歷史年代機體。
那麼，黑歷史年代的守護神，又是參考自甚麼呢？
「午安，瑞登先生。」
「午安啊。」
藍迪回道，看著斯華洛格的車輛型態，又歪了下頭。
「您是叫『斯華洛格』對吧？」
『是的。「次元強襲機動戰鬥機」斯華洛格——此為吾之真名。』
「……這個名字……？」
藍迪低聲重複唸了許久。
「——是古代的太陽神吧？」
他忽然想起這個名字背後的涵義。
「古代的太陽神…？」
翔太立刻想起母后所述說的神話，的確就提到太陽神，不過母后從來沒說過太陽神有其他號稱或名字，那多少會有關係嗎？
「瑞登先生，你是不是知道些甚麼？」
「我知道的也不是特別多，但斯華洛格這個名字記得意思是『聖潔的閃耀者』。
「印象中，好像是腓尼基共和國那邊傳說中神聖的火之精靈，也有人說他的名字代表『天空』這樣的意思。」
藍迪左手撐著下巴，像是在思考怎麼盡量把話講得淺顯易懂一樣。
「這樣呀…」
或者有機會也該去腓尼基和國走一趟看看有沒有線索。不過”神聖的火之精靈”這個名詞則是一臉是只有雷姆利亞才會出現的東西。
「那個齊門小姐也許知道更多吧？藤王先生知道多少她的事情呢？因為昨天醫務室裡面你的反應看起來好像認識她的樣子。」
話題一轉，藍迪帶出了那個神秘的少女——齊門泰芮。
「齊門泰芮…這是她的名字。」
翔太點頭表示自己曾經見過她。
「其實我也不怎麼了解她…但就是她把武藏市遺跡的封印解開，並帶我到斯華洛格面前。」
沒錯，如果不是這位少女，那翔太當日一定會留存無盡的悔恨。
「她總是在吟唱聽起來十分古老的詩詞…讓人不禁仔細思索那些詩詞的含意。」
「那果然是她的名字嗎。」
藍迪想起在戰鬥時她在艦橋也以這個名詞表示自己的名字。
「前幾天晚上，我也有遇見她。」
『我們從哪裏來？我們是誰？我們向何處去？』
當時，她對正在觀星的藍迪拋下了這樣的問句。
「……後來我去查了一下文獻。某個古老文化中，齊門泰芮這個名字有著『大地之后』的意思在。為什麼她會用這個名字稱呼自己呢，我就真的想不出理由了。」
人類從何而來？人類為何會自稱為人類呢？人類的未來會面臨什麼呢？
「她給我們看到的幻象是預言呢……或者說是警告呢……」
「那個大傢伙說的『新時代的秩序』……會不會是以他們為中心的世界……？」
藍迪繼續喃喃說道。
「伊克西昂——我在跟它對決時，它自稱為『機神』…」
翔太並不知道這個號稱的含義。
無論古時今日，一直都有人自封為『神』，當然那些人都被當成了瘋子。
那些被人除了行為不依大眾而讓常人覺得他們瘋瘋癲癲之外…似乎真的有著知道一些世界上秘密、或者看穿了人性等等諸多『天才』的一面。
『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大概就是描述這種人的心境吧？
不過當中，也的確是有著把一些有特殊能力的人當成神一樣敬奉的組織或勢力。
比如說某個在L3的宇宙殖民衛星國家，就一直有著把觀星者尊為神明的文化。
這單純是為了經營一個宗教，還是他們真的從那些特殊能力者身上看到了甚麼…？翔太也搞不懂這些人的想法。
但對比母后所說的故事，這些人或宗教跟自己認知的『太陽神』差得遠了…
翔太從來不覺得『太陽神』是一個宗教，那個故事述說的，是人跟神的約定，有著十分美好的意義。
如今自稱為神的，非並人類，而是似乎有著自我意義的機械…而從那毀滅性的能力，這或者是它自稱為『神』的原因。其實王國神話當中也是有著『黑夜神』這位跟『太陽神』反旗的神明。人類不只會把值得尊敬和崇拜的稱為神，還會把令人恐懼生畏的稱為神。
「並且，好像有點瞧不起人類的感覺…」
這台猶如死神一樣的機器曾經跟人類有甚麼瓜葛嗎？
而在其話語中，亦有把敵視斯華洛格的的原因透露出來——背叛。
它們在過去…到底發生了甚麼？
「當事的斯華洛格怎麼看呢？」
『記憶模組處於損毀狀態的我難以回答。但可以確定該不明機械……現代是稱呼為奈落機械對嗎？總之，對方應該跟我有一樣的特質，或許過去我和對方關係可能相當密切。證據是我跟他的資訊交換協定不須透過任何橋接轉換。』
「對人類就要嗎？」
『精確來說，我連像現在這樣跟你們對話都需要透過橋接轉換，將「我」的思維轉換成人類可以聽懂的聲音發散出來，而這之中更可能發生資訊封包遺失的風險，但是，我跟那奈落機械可以毫無罣礙的互相傳遞資訊，資訊遺失率更低到接近於0%。』
「原來如此。」
藍迪大概理解了一點斯華洛格說的事實。
「對方有著強大的奈落力量，而你卻有著把奈落抑制的力量…這就是你跟它最大的分別了。」翔太回想起部份戰鬥時的記憶，被斯華洛格擊中的奈落守護神/米勒斯，其奈落反應都被削弱，甚至歸於無。
所以能翔太能夠斷言：斯華洛格同如奈落的剋星。
「與其說抑制嗎……在科學的角度來看，比較像是把奈落給無害化。如同在負數上加上絕對符號將其變成正數一樣呢。」
藍迪繼續講道：
「能量就是能量，既不會突然出現，也不會突然消失。原本就在的，也不會突然就不在。而且那次的奇蹟應該還不只是斯華洛格本身的力量。」
「但如果沒有斯華洛格的話，這奇蹟肯定發生不了了。齊門泰芮她是為了促成這項奇蹟，才出現在我們面前的嗎……」
「不知道…」
回想起那幾次跟齊門見面的情況，翔太也讀不太懂她的想法，即使有著比較容易了解他人的特性，亦因此而被Destiny那個混蛋女人稱為觀星者。
「…不過，我想去了解她。」
很想追上這女孩的步伐、很想從她的角度了解世界
很想認識她本身——翔太是這麼想的。
不過，這有可能嗎？
「她說不定也在等你喔。」
藍迪回道。
「我們從哪裏來？我們是誰？我們向何處去？」
這個問句，齊門泰芮拋給了他，而現在藍迪要把這問題交給翔太。
如果答得出來的話，說不定就能更了解她了吧。
這還真是難倒翔太，因為這個問題，大概是從古至今無數哲學家都在討論的問題。
人類存在的意義、生命存在的意義、宇宙存在的意義…
過去、現在、未來的意義。
但正因為如此，才更不能停止尋找答案。
「我會去尋找答案的。」
翔太望著天空，如此說道。
「一步一步來吧，先做該做的事……藤王先生，你是不是不僅沒吃早餐，連午餐都還沒吃啊？剛剛碰到醫生，他還請我跟你說三餐要正常吃才能恢復得快呢。」
藍迪邊說邊舉起手上那吃到一半的三明治。
這時，翔太才發現自己肚子在打鼓一樣悲嗚。
「糟糕…！抱歉，那麼我先去吃飯了。」
翔太一拐一拐的急步離開了花園，向飯堂而去。
年輕真好。
看著翔太離去的背影，藍迪露出了微笑。
而他則打算在巴比倫構築的這個渾然天成的神奇世界中再多感受一下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