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ene 11: Follow the Nightingale

「太初有道。道自有命,流息不止。上之天,下之地,在此祈願,匯集於此——」

在深夜中,隨著優美的女聲,四周的自然生命——包括花草樹木,甚至是自由活動的動物都開始泛出神秘的光芒。
光芒宛如流水一般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
而在其中心,則是停靠於某個魔法陣上的龐然巨物——那正是巴比倫的巨驅。
還能瞥見停靠在其上的米切爾小姐。

「確認AL粒子的流動。」
「已偵測到巴比倫的表面正在接收粒子。」

「哇喔,不愧是魔法,還真是厲害……」
在艦橋上,米切爾小姐的舵手菲比看著儀器顯示的數據一臉驚訝。
「別只是讚嘆,就算艦長不在你們也要好好收集資料啊,說不定未來我們會用上。」
副艦長藍迪則是叮囑著艦橋上的船員們做好資料收集。

「如果是我們平常利用的取用附近裝置修理船艦之類的方式,一定會傷到周圍的環境,可是雷姆利亞的魔法卻能做到以不傷害周圍環境的方式收集AL粒子……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你問倒我了。」

菲比兩手一攤,決定放棄回覆藍迪的疑問。

我們甚至連巴比倫是怎樣的存在都搞不懂呢。

「……我在你的軀體跟大地之間建立了魔力通道,應該能夠將你的軀體修復到可以在出航前完成大致完好的程度。」
那名施展魔法的雷姆利亞魔術師——尤利婭·梅爾汀這麼告訴巴比倫。

「那這邊我就先感謝尤利婭小姐了。」巴比倫漂浮在半空中一邊四處張望一邊說著,似乎對於雷姆利亞使用的技術本身也有些好奇,不過好奇心只持續了一下子,「那我這邊目前魔力回復的狀況相當好,應該很快就能回復到平時的狀況,但在出航之前,尤利婭小姐,我想請問一下遺跡的狀況如何?」

「這個嘛,在藤王先生把那架遺跡中封印的機體開出來後,遺跡忽然出現了更多的研究資料,我覺得還得在這邊多研究一段時間呢。」尤莉婭回道,一個揮手,她手上多出了一些紙本——看起來即使離開遺跡,她還是在進行研究。

「那有需要我提供協助嗎?雖然關於研究方面我可能沒辦法提供甚麼有用的意見。」巴比倫晃悠晃悠地坐在自己的磚石之上,一邊悠閒地說著一邊用魔法操作著一隻刷子,小心翼翼的把磚石漂浮過來,慢條斯理地清理著上面的污漬,檢查磚石的狀況,並且用魔法調整。

「我目前正在定位遺跡的年代,目前這時代的人用所謂的碳14定年法進行的推測,那個遺跡大概有一萬年左右的歷史……你可以用你的能力感覺到遺跡內出土古物的大致年代嗎?」
「雷姆利亞大概是從這個時代的9000多年前轉移過來的,如果那個遺跡跟雷姆利亞被轉移過來的原因有關的話……我們雷姆利亞因為時代轉移而喪失的過去說不定就有解了。」
這麼說著,尤莉婭掏出了一小塊磚石,上面似乎有有點殘缺不全的文字。

「這是從遺跡的牆壁上掉下來的碎塊。」

雷姆利亞的時光倒轉魔術雖然在修復古物上有用,但不能拿來定年,而且一旦利用時光倒轉魔術,就沒辦法用現有的碳14定年法等方式去確定年代了,尤莉婭這麼強調著。

「時間定位嗎?讓我檢索一下。」巴比倫接過那塊碎塊,目光突然變得迷茫,口中不停地洩露出無法組成句子的詭異囈語,在十多分鐘後才恢復過來,目光重新聚焦在前方,「可以,不過我需要構築儀式場,請稍等一下,另外會有些顛簸請見諒。」
隨著巴比倫的話語,整座城塞開始劇烈的變形,磚石堆砌成立體且龐大的法陣,比起平時巴比倫釋放法術時那種以圓形為主的平面法陣截然不同,是以複雜的幾何形狀堆積而成,許多磚石都懸浮在半空之中作為線條延展開來
「好了,那我要開始了,請忍耐一下魔力的亂流。」
巴比倫輕輕揮手,魔力開始貫通在磚石與磚石之間,外放的魔力與周圍摩擦著,產生著不自然的電光,隨著電光的運轉巴比倫的視野投向了遙遠的過去,這便是所謂的"預言",但比起預知未知的未來,預知過往曾發生的事物難度會相對較低,更別說巴比倫根本沒打算看見具體的事件,只準備確定發生之時在何時。

——結果是約9000多年前。

「……跟我們轉移到這個時代的時間點差不多。」
尤莉婭在聽到巴比倫的分析後,倒抽了一口氣。
碳14定年法雖然仍是這個時代人類信賴的重寶,但果然在這種特別遠古的狀況上偏差就有點大了。

也許雷姆利亞的轉移,跟這個遺跡有關係……

「也就是說,這個遺跡跟你們有關連嗎?」巴比倫一邊問著一邊將收回原本的型態,「好久沒用預言術了阿,每次用都覺得腦袋會變得怪怪的呢,會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真佩服女王阿。」巴比倫伸了伸懶腰,一邊評價著,雖然作為投影的他不管做甚麼動作都沒有實際的意義就是了。

或許……

「包含前幾天的戰鬥,女王早就全部都預測到了嗎……她告知你的御旨也是這樣吧。」

『時光荏苒,當至高之金(Ormal)至善之銀(Illuin)即將交疊,蒙福之地(Almaren)將遭由機械推上世界的神明(Deus ex Machina)所染指,唯有至高之金與至善之銀交疊之時,重新席捲世界之風(Súlimo)照耀宇宙之光(Eru)眾生(Palurin)之志,才能成為拯救世界的群星(Tintallë)。我等世界之貴客啊——尤莉婭已在蒙福之地等待您的光臨。』

雷姆利亞的女王——薩那朵·雷姆利亞在那天是這麼告知巴比倫的。

「或許吧,不過未來之事再怎麼擔憂都無濟於事,只要能夠克服眼前已知的障礙就好,對了尤莉婭小姐,你能幫我聯絡一下女王嗎?我們有些事情想要向他詢問。」

「好的……不,應該這麼說吧,請我聯絡女王的委託幾個小時前已經傳到我這邊了,Fortune那邊動作還蠻快的……你們是想問她關於這次武藏市的事件嗎?」
尤莉婭回覆的同時拿出一張明顯是Fortune格式的正式委託書。

「是阿,雖說我不太喜歡為了太遙遠的事情擔憂,但既然已經聽見了預言便應該想辦法解決,畢竟只要知曉預言本就會受到預言的影響嘛」巴比倫悠閒地說著,接著坐在磚石上繼續清潔的工作,「而且其他人似乎也想要知道這些事情。」

「明天一大早我就會去聯絡,不過等到正式回覆下來,大概需要一星期吧。在這期間你還是加緊修復自己的軀體比較好。」
尤莉婭回道。

「知道知道,我會盡快回復好魔力的,畢竟還得多預留一些儲備,免得又像這次一樣差點動彈不得。」巴比倫揮了揮手,雖然嘴上這樣說,但似乎沒有上過上心,等到需要的時候他肯定又會將自己的魔力耗盡吧。

大概是意識到巴比倫就是這種個性吧,尤莉婭露出了苦笑。
夜色越發昏暗,已經開始缺了一小角的月亮也逐漸爬升。
微風輕輕吹拂過巴比倫的軀體。
這一切看起來是多麼的祥和。

數天前的那場大戰,現在來看宛如一場幻影般。